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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6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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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6 章

蕭沅瑩和淩霜去而覆返,見兩個混蛋已倒在地上,大感快意。

“這便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。”

蕭沅瑩將桌上的布袋倒提起來一抖,竟又滾出七、八個小瓷瓶,也不知這些裏面裝的是什麽藥效。

“可惡,搞這麽多東西害人,讓你們兩個先享用了吧!”

蕭沅瑩說著將這幾個瓶瓶罐罐全打開了,盡數倒在兩個男子鼻子上,嘴巴裏,糊了一臉的粉末。

淩霜見了好笑,說道:“被你這樣一弄,豈不是要睡上三天三夜了。”

“三天三夜哪夠,最好是別醒了,倒省得再害人。”

蕭沅瑩拍拍手,正要和淩霜離開,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,接著門簾一晃,突然闖進來一個青衣婦人,瘦得麻桿一樣,一雙三角眼,面色不善。

蕭沅瑩和淩霜俱是一楞。

婦人掃了一眼屋裏,看到地上躺的男子,立時嚎起來:“好啊,錢二你個王八羔子,果然是跑出來喝酒找女人!起來,裝死麽。”

邊說邊沖躺在地上的錢二踢了兩腳,又瞪向蕭淩二人,叉腰罵道:“你們是哪裏的小娼婦,收了我家錢二多少銀子,把人都喝死了,還不趕緊拿出來!”

蕭沅瑩和淩霜此時也大概聽出前因後果了,這婦人應是錢二的老婆,追到這裏來抓奸的。

這二人一胖一瘦,一個無賴一個潑婦,也是絕配了。

只是蕭淩二人是什麽人,豈能跟她吵架,就是想吵也不會呀!

但這婦人卻乖覺,有意無意地擋了半個門口,蕭沅瑩抓了淩霜的手,便要從她身旁擠過去,口中還說道:“我們可不認識這兩個人,你別誤會。”

婦人哪裏肯信,眼裏仿若噴出火來。

“賤蹄子,還不承認。”嘴上罵著,手也已抓了過來,連扯帶拽,又打又掐,登時亂成一團。

蕭沅瑩和淩霜哪裏經歷過這些,手忙腳亂,心驚肉跳,帷帽被扯掉了,簪子也拽歪了。

那婦人雖瘦,力氣卻大,蕭淩二人不顧儀態,奮力推搡,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抽身出來,可不敢再停留,急忙下了樓梯,奔出酒樓,上了馬車。

那婦人哪肯甘休,兀自追了出來,邊跑邊叫罵,引得眾人側目。

淩霜忙命兩個護衛攔住,匆忙說道:“把這個婦人,還有樓上兩個無賴,一並送官。”

護衛應是,上前攔住了婦人。

蕭沅瑩在馬車上坐定了,心仍是咚咚直跳,捂著胸口喘息,和淩霜對視一眼,都忍不住笑起來。

淩霜替她整了整發簪,心有餘悸道:“今兒個算是開了眼了,世上竟有這樣的悍婦,太嚇人了,還是趕緊回府,打架是小,把你傷到了,我可沒法交待。”

蕭沅瑩也有些後怕,今日出門是她提出來的,也是她多管閑事引來了麻煩,若因此連累到淩霜,那可真是罪過了。

車夫得了吩咐,揚起馬鞭,駕車往回走。

淩霜松了口氣,反安慰蕭沅瑩道:“今日真是掃興,下次得了空,咱們再出來。”

蕭沅瑩點頭,剛要說什麽,猛聽馬兒一聲嘶鳴,馬車倏地停住,蕭沅瑩和淩霜不防備,齊齊摔倒,差點從馬車上滾下來。

“這又怎麽了?”

“車夫,車夫!”

淩霜忍痛爬起來,未聽見車夫應聲,心裏納悶,掀開車簾,正要責問時,卻是倒吸了一口涼氣。

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抵在車夫脖頸處,另有六、七個蒙面男子圍成一圈攔在馬畫前,都是手持兵器,不懷好意地盯著自己。

淩霜畢竟是武將之女,一陣慌亂過後,迅速冷靜下來,高聲道:“你們是什麽人,為何攔車,若是求財,不妨直說,不必做這副樣子。”

幾個蒙面男子聽了一陣哄笑,其中一人道:“我們不為求財,不就是銀子嘛,石虎來的時候,我們早趁機搶夠了,今日本是要離開京城,找個山頭過逍遙日子,不想方才看到二位娘子容顏,驚為天人,便想著擄回去做個壓寨夫人也不錯,怎麽樣,這便跟我們走吧!”

蕭沅瑩在馬車內聽得明白,心中暗暗叫苦,心道:這可糟了,偏生那兩個護衛留在了陶然居,今日出門真是未看黃歷,剛擺脫兩個無賴,又遇上強盜!

她擔心淩霜,正要表明身份,震懾一下這幾個匪徒,拖延時間,卻覺馬車一晃,跳上來兩個匪人,舉起刀背劈下來,蕭沅瑩脖頸一痛,便什麽也不知道了。

完了,因自己一時之念,連帶淩霜也陷入了險境。

蕭沅瑩夢裏都是拉著淩霜,沒命奔跑,狂喊救命,最後還是眼睜睜看著她墜入懸崖。

自己也要往下跳時,一個激靈醒了過來,只覺脖頸處針紮火燎的疼,不由呻吟了一下。

待睜開眼睛,卻是一楞。

這是什麽地方,怎的既熟悉又陌生。

入目是明黃的紗帷帳,側過頭便看見雲頂檀木梁,幡龍柱,還有青玉龍耳香爐中輕煙裊裊,地上是厚厚的漳絨毯,其餘諸如案幾屏風,琴劍瓶爐,也都錯落有致,奢華精巧。

自己不是遇到歹人了嗎,怎麽反而像是回到了宮裏?

蕭沅瑩一時不知道自己是尚在夢中,還是有了幻覺,剛要掙紮著起身,就聽吱呀一聲門響,卻是淩唯州推門而入,手裏托著一個薄薄的物什,沈著臉徑自走過來。

蕭沅瑩又驚又喜,忙問道:“你趕到救了我們,這是什麽地方,姐姐怎樣?”

淩唯州不答話,伸手掰過蕭沅瑩的肩膀,一把扯下寢衣,將手上的薄薄的東西用力按在她的脖頸處。

“啊......嘶......”肩頸處一陣火辣灼痛,原來是貼了一片膏藥。

蕭沅瑩痛呼一聲,待要發怒,轉頭對上淩唯州布滿陰霾的眼睛,到嘴邊的話又縮了回去。

淩唯州瞟她一眼,也不理會,轉身行至矮幾前坐下,端起茶水來猛灌一口,肚子裏的火氣才稍稍下去了些。

他本在公署理事,任命各司官員,登基事宜,還有攻打恒德的布署,忙得焦頭爛額,卻忽地心裏難受起來,直覺蕭沅瑩會有什麽事,實在不放心,連忙趕回,聽丫鬟們說同淩霜出了府,更覺驚心,忙帶人尋找,正遇上那夥歹人要駕車逃走,急忙上前,一陣砍殺,沒留一個活口。

事情雖已過去了兩人多時辰,淩唯州仍是後怕不已,再晚到一刻,那賊人們出了城,上哪兒去找,即便找到了,也晚了!

蕭沅瑩看著淩唯州的背影,咬了咬唇,掀被下床,也行至矮幾旁坐下,見淩唯州擰著眉頭,看也不看自己一眼,雖是心虛,也有些氣惱起來,只哼了一聲道:“你這是又要裝啞巴了?我別的不問,你只告訴我,你姐姐怎樣了?”

淩唯州冷笑一聲,壓著火氣道:“這個時候知道擔心她了,誆她出門的時候怎麽不擔心,多管閑事的時候呢?”

“你......”蕭沅瑩氣結,想回擊兩句,又覺底氣不足,只嘟囔了一句:“怎能說是誆,我就該整日關在府裏不成?”

“你還嘴硬。”淩唯州長臂一伸,在蕭沅瑩臉上不輕不重地擰了一下,“我怎麽囑咐你的,你全當耳旁風,你要把我氣死是不是?”

蕭沅瑩揉了揉臉,不甘心道:“那誰能想到會這樣倒黴呢。”

“又給自己開脫,你若還是這樣沖動不計後果,自不量力,那便哪也別去了!”

“你夠了,你若嫌我笨,走就是了。”蕭沅瑩終於忍不了了,惱羞成怒,站起身氣呼呼行至窗邊,呼啦一下拉開窗子,冷風頓時鉆了進來,吹得她打了個冷顫。

淩唯州見狀氣得眼前一黑,大步走過去,啪的一下將窗戶關上,罵道:“你又做什麽,穿成這樣開窗,想凍死不成!”

雖只一瞬,蕭沅瑩已看到了外面的景象,一片光禿禿的樹林,還有一處池塘,已是薄冰如鏡。

“這是哪裏?”蕭沅瑩疑惑道:“我還當是宮裏的哪個殿宇,但宮裏可沒有成片的樹林,這裏是......飛山宮?”

飛山宮修在皇城北面的一處高地上,是梁朝歷代君主夏季避暑之地,占地頗廣,有議政和居住的宮殿五座,還有一處園林專供游樂。

“你還記得這裏。”淩唯州拉了蕭沅瑩的手回到床邊,讓她躺下蓋好被子。“一個月前我安排了人修葺打掃這裏,本是想過了年節再讓你搬過來,你卻這般等不及,也好,清翼石悅那邊已是垂死掙紮,接下來便是恒德祖家了,這是塊難啃的骨頭,我必要親自帶兵的,長則一年,最短也要三五個月,留你一人在府上,我也放心不下,你安心在這裏住一段時間,這裏地勢開闊,可別在想著往外跑了。”

“我並不是嫌住的地方小,你明白的,我想擺脫的是我的身份,不管是原來的,還是你給的。”蕭沅瑩慢慢坐起來,用被子裹住自己,方才那一股冷風,穿透了她的五臟六腑。

“你要我一個人住在這裏?”蕭沅瑩喃喃說著,雙臂環住自己,下巴抵在雙膝上,心裏仿若有個微弱的火苗在燒,雖不致命,卻沈悶疼痛。

她是想要離開淩府,但不是這個樣子,總覺的哪裏不對,又無法言說。

“那我不成了你的外室?”蕭沅瑩擡頭,盯著淩唯州的眼睛道:“你知道我想要什麽,即便不成,也不用這樣羞辱我吧?”

淩唯州萬沒料到蕭沅瑩會這麽想,他已耽擱了半日,天快黑了,再不回去,所有人都得陪他熬夜。

“我竟不知是我羞辱你,還是你羞辱我,這些日子同你說的,你全不放在心上,我的難處你也不體諒,只一味地要走,卻不想想你能去哪,去鐵勒時經歷了什麽你全然忘了。”淩唯州站起身,看著蕭沅瑩雙手捂耳將頭埋進被子裏,耐心一點點耗盡。

“這是眼下最妥當的安排了,你好自為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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